【寒月散文诗】蓝色的台阶

北风迎面而来时，我已离开了人群，走向了荒原。

我的左手边，是宽阔的绿原；我的右手边，是无际的沙田。

走在红黄粒土铺就的大路上，看不到尽头，也看不见人烟。

路，空旷笔直，通向天边。

我轻轻飘摇着，走向前，连影子都渐渐变短，消失不见。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是一片碧蓝，有蓝色的台阶，向上伸展。

我一步一步沿阶而上，不敢冒然。

台阶的尽头，是一座蓝色的桥，远处是一座飘渺的蓝色城堡。

蓝桥是用蓝色的水晶建成的，温凉而清澈。我轻盈地走向冰桥，脚步缓慢。

桥下有一条淡蓝色的河流，像一条纱巾静静地系在城堡下。没有风吹，一片幽暗。

突然，我看见了年少时的同伴，在桥下的白色河滩。

我激动地大喊，他们却平静得像没有听见。

我撕喉裂肺地喊，才发现，我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

我的嘴空张着，立在桥边。

桥下有多位许久不曾见的伙伴。

我迈开脚步，相信一定有通向桥下的路，就在城堡那边。

桥下的河流里，有菱形的小船，三人一船，两人一船，更多的是一人一船。

船身是浅灰色的，船上的人看不清脸。

白色的雾，夹杂着淡蓝的光，飘在桥上、城堡边。

看不见河，流向何方，也看不见城堡里面。

城堡有灰白色的高大围墙，像是欧式庄园，又像唐建。

我站在桥上，抬头望着城堡。它古铜色的大门开了，发出蓝色的雾光。

雾轻散，城门边现出如玉般温润的蓝色石阶。

我刚抬脚向前，大门口、城墙上出现了身着银衣的兵将。

走近城门，觉得全身刺骨冰寒。

桥下白雾弥漫，河流已难看见。

抬头望向城墙边，看见了我的至亲、我的执念。

还未开口叫上一声，看见了他们冰冷的双眼。

他们像是不认识我，双眸中全是冷峻和威严。

我的心凄楚酸咸，脚步定在那一瞬间。

无泪、无言，静静地站在城边。

忽然，听见了来自身后遥远的呼唤。

一回头，看见了瘴气缭绕的人间，也听到了人间亲人的呼喊。

我看着蓝城上的至亲，和人间的亲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暖慈祥。

我对他们的爱却是一样。

蓝城干净清凉、静谧安详；人间浑浊乱脏、腐朽苍荒。

我踌躇着，不想回到人间。

蓝城边，突然大雾弥漫，看不清了至亲的脸。

蓝城开始飘走，越飘越远。

蓝桥开始消散，耳边是人间的呼唤。

我无路可再追寻，只好回头走向人间。

人间虽乱，我只能暂居此间。

蓝城虽美，却不是我的田园。

不愿说再见，也没来得及说一句再见。

一切都飘远。

朱门寒月2016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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